春风词第20章 凤阙暗棋 阳谋如刃
夜深了景帝早已离去澄光殿内静得只闻烛火轻燃的噼啪声。
烛影摇曳将谢含烟纤薄的身影投在素壁上拉得细长而孤寂仿佛随时会随那明灭的光晕一同散去。
晚晴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氤氲的热气也未能驱散殿中那无形的清寒。
她见自家娘娘仍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动不动宛若一尊失了魂灵的玉雕。
娘娘夜凉了多少用一些吧。
晚晴将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那片凝滞的思绪陛下的恩赏虽是……虽是烫手但总归是圣心眷顾。
谢大人吉人天相在朝中素来谨慎定能化险为夷的。
谢含烟缓缓回过头来烛光映照下她的脸色比窗外透进的月色还要清冷几分。
她并未言语只默默接过那只温润的玉碗指尖触及碗壁传来的暖意却似乎暖不透心底的寒。
她用碗盖边缘一下一下极轻、极慢地撇着那并不存在的浮沫玉器相碰发出细碎清音。
良久她才抬起眼眸中一片沉静的幽深声音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自嘲:化险为夷?晚晴你可知那二字该如何下笔?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跳动的烛芯仿佛在看那无形却灼人的火焰。
太后这一招是阳谋。
她不再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伎俩而是堂堂正正地将我谢家推上青云之巅。
户部尚书掌天下钱粮权倾朝野何等显赫?可越是显赫便越是惹眼如同将那肥美的羔羊置于高台之上。
底下多少双饿狼般的眼睛盯着朝中的同僚们暗暗防着就连那御座上的陛下……她声音微滞终是未将后半句说出口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看着。
但凡父亲行差踏错半步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疏漏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即便他谨小慎微做得滴水不漏可功高盖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又何尝不是历代功臣难逃的宿命? 她轻轻将汤碗放回身旁的紫檀小几上玉碗与光洁的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在这死寂的夜里听来格外惊心。
我不能让父亲更不能让整个谢家成为太后与我之间博弈的祭品。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那可如何是好?晚晴是真的慌了神指尖微微发凉总不能、总不能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吧?那可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啊! 谢含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冰冷的弧度似雪上凝霜为何要求?圣意已决岂容我一介后宫妇人置喙。
我若此刻去求才是正中了太后的下怀坐实了后宫干政外戚恃宠而骄的罪名届时才是真正的授人以柄万劫不复。
她倏然起身素白的裙裾在身后拂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径直走到窗边的书案前。
案上宣纸素净笔墨齐备。
她伸出纤指握住那截乌沉的墨锭在端砚中徐徐研磨起来。
墨锭无声地旋转一圈又一圈浓黑的墨汁渐渐晕开如同她心中那些盘桓不去、越缠越紧的思绪。
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终于停下动作声音沉静如水这盘棋既然被太后堂堂正正地摆在了前朝便只能在前朝依着他们的规矩来解。
她取过一张裁剪整齐的素色信笺提笔蘸墨腕悬空中略一凝神随即落笔。
笔尖行走于纸面唯有细碎的沙沙声。
不过瞬息她便搁了笔。
笺上只有八个字: 高木易折独木难支。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字迹清隽飘逸却隐隐透出一股力压千钧的决然。
她拿起纸笺轻轻吹干墨迹仔细折成一方放入一个最寻常不过的青灰色信封里用蜡封好递到晚晴手中。
明日一早宫门开启便让你哥哥亲自回一趟谢府务必将这个交到父亲手中。
她凝视着晚晴目光深邃如古井记住避开所有眼线莫要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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