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闲客中短篇小说选集四带动三375
带动(三) 小雅烧得像块火炭急促的呼吸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抱着她滚烫的小身子心慌得手足无措。
外面的雨声紧密敲打得人心乱如麻。
“建军!”我几乎是带着哭腔朝门外喊“小雅烧得厉害!” 门外那半跪的背影猛地一僵。
他没有立刻回头但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
几秒钟死寂的僵持只有雨声哗哗作响。
然后他霍地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旁边一把小椅子。
他几步跨到门口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
他的目光落在我怀里脸颊通红、意识模糊的小雅身上那眼神复杂地翻滚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
“还愣着干什么!”他的声音粗嘎带着一种被压抑住的急躁伸手就从我怀里接过小雅。
他的动作起初有些生硬但当小雅滚烫的额头无意间蹭到他带着凉意的脖颈时他手臂的肌肉似乎痉挛般收紧了将孩子更稳、更紧地箍在怀里转身就往外走“拿伞!去医院!” 雨夜的路泥泞漆黑。
王建军抱着小雅大步走在前面我撑着伞踉跄地跟着伞面大半倾覆在他们父女头顶。
他走得很快背脊在湿透的工装下显得异常挺拔仿佛要劈开这沉重的雨幕。
偶尔有车灯掠过照亮他紧抿的嘴唇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
医生询问病情时王建军抱着小雅答得比我还快:“烧了……大概两个小时很高碰一下就烫手……晚上打碎了个碗可能吓着了……”他的叙述有些杂乱但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楚。
护士过来扎针小雅在昏睡中痛得抽搐哭泣。
王建军死死按住她乱动的小胳膊眉头拧成了疙瘩嘴唇抿得发白仿佛那针头是扎在他自己心上。
直到点滴挂上小雅的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睡去急诊室喧嚣稍歇那根紧绷的弦才略微松动。
王建军依旧维持着抱孩子的姿势坐在冰冷的塑料排椅上一动不动像尊守护的石像。
他的工装半干深一块浅一块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他低着头目光长久地落在小雅因输液而微微肿起的手背上那里贴着白色的胶布。
他的拇指带着油污洗刷不净的粗糙痕迹极其轻微地、一遍遍抚过胶布边缘仿佛那样就能抚平所有的痛苦和不安。
婆婆带着小宝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抱怨什么目光在王建军沉寂的背影和小雅苍白的睡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坐到一旁。
后半夜小雅的高烧终于退了些。
王建军把我赶回家休息说他自己守着。
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天边已泛起灰白。
第二天下午小雅出院了。
王建军抱着她动作明显比昨夜熟练了许多。
回到家他把小雅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小雅醒着精神仍恹恹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爸爸又飞快地垂下眼皮。
王建军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碗温热的、熬得烂烂的白粥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小包榨菜丝。
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笨拙地吹了吹递到小雅嘴边。
小雅受宠若惊迟疑地张开嘴。
他就这么一勺一勺沉默而耐心地喂着。
喂完粥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包装鲜艳的水果糖放在小雅枕边生硬地说:“吃了嘴苦。
” 小雅看着那几颗糖眼睛慢慢睁大了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像是难以置信。
家里的气氛依旧沉闷但那坚硬的冰层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悄然融化。
王建军不再睡沙发但依旧话少。
他下班回来身上还是带着机油味但有时会顺手买回一袋水果或者一块小小的、粉色的草莓蛋糕放在桌上也不说给谁。
婆婆看着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话。
冲突并未消失只是转换了形式变得更细微更暗涌。
经济的绞索依然紧紧勒着这个家的脖颈。
王建军更加拼命地加班回来时往往已是深夜累得倒头就睡。
疲惫和压力让他易怒有时为一点小事——比如小宝又打翻了奶瓶或者小雅写字不小心画到了桌子上——就会骤然拔高音量额角青筋跳动。
但吼完之后他往往会陷入一种更深的沉默有时会烦躁地抓抓头发猛地站起身走出去在门口抽一根烟再进来时带着一身呛人的烟味和冷却下来的焦躁。
他开始下意识地划分。
给小宝买贵价的奶粉和辅食时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轮到给小雅交课外书费、买新书包时他会沉默片刻那沉默像无形的巨石压在人胸口然后才从钱包里抽出皱巴巴的钞票。
这种沉默的区分比大声的争吵更令人窒息。
小雅敏感地察觉到了她不再主动要任何东西连铅笔用到只剩短短一截都用纸卷着继续写。
真正的转变发生在一个周日午后。
阳光很好我带着小宝在屋里睡午觉小雅在阳台的小凳上安静地看书。
王建军在修理一个坏掉的工具箱锤起锤落发出规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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