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第58章 书院议论
翌日盛长柏如常来到明德书院上课。
一踏入学堂他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平日这个时间同窗们或温书或闲聊但今日许多人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目光还时不时地飘向他这边。
他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一位平日关系尚可的同窗便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夸张的惊叹和羡慕： “长柏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家里那位弟弟……了不得！真真是了不得！” 盛长柏微微一怔面上依旧平静但心中疑惑：“舍弟？长梧？他怎么了？” 盛长梧离京时他只知道这个弟弟要去参加一个极难的神童试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你还不知道？”那同窗显得比他还惊讶立刻从书袋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册子塞到他手里 “你快看看这个！如今汴京和咱们扬州都传疯了！你弟弟可是名动天下了！” 盛长柏接过那本封面上写着《神童盛公子上殿应对实录》的册子心中疑惑丛生。
他翻开册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弟弟盛长梧那首《咏春》诗。
他眉头微挑心中评价：诗才确实敏捷尾联立意不俗。
接着往下看是默写《滕王阁序》全文的记载强调了其字体的独特与无一错漏。
盛长柏心中讶异：长梧的字何时练得如此……锋芒毕露？竟能默写全文？ 再往下看到官家赵祯那道关于应对沿海飓风的策问时盛长柏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这题目……即便是父亲在场也需斟酌再三方能回答吧？当他看到盛长梧条理清晰的五条对策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拿着书册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聪慧了！ 最后当他看到盛长梧与当朝宰相晏殊关于“心性是否会变”的那段充满机锋与哲思的对答。
尤其是那句“正因为深知人心易变才更应时刻警醒克己复礼”时盛长柏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猛地合上册子久久无言。
脸色变幻不定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作为兄长的一丝骄傲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击感。
他一直知道这个庶弟聪慧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如此妖孽！这份见识、这份沉稳、这份思辨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五岁孩童的范畴甚至超越了许多饱读诗书的成年人！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授课的先生走了进来。
学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令人意外的是先生今日并未立刻开始讲授经义而是也从袖中取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神童手册》放在了案上。
先生的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盛长柏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激赏： “看来诸位同窗都已看过这本册子了？” “看过了！”学生们兴奋地齐声回答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瞥向盛长柏。
先生点点头捋了捋胡须道：“好。
那今日我们便暂且放下书本论一论这册中所载。
盛长梧应对晏大人相时所论‘心性’之变与‘克己’之功尔等以为其论如何？好好在何处？若有不足又不足在何处？” 学堂内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极考功底和思辨能力。
先生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视最终落在了依旧沉浸在震惊中、但面色已恢复沉静的盛长柏身上。
“盛长柏”先生点名道“你乃其兄对此感触或与他人不同。
你来说说看汝弟此论好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盛长柏身上。
盛长柏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压下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持重。
他略一沉吟声音清晰而冷静地回答道： “回先生学生以为舍弟此论极好。
” 他顿了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继续阐述道： “其好首在于诚与明。
他并未如庸常之辈般空泛保证心性不变而是坦然承认人心随境遇、年岁变迁乃必然之理。
此乃对人性深刻洞察后之坦诚是明敢于在御前与宰辅面前如此直言不讳是诚。
不虚妄不矫饰此其一好。
” “其二好在于知而后行。
知其易变故更强调克己之功。
这便从知的层面跃入了行的范畴。
并非被动接受心性流变而是主动以克己为舟楫试图驾驭之、引导之。
这暗合圣贤修身以立命之旨格局立现。
” “其三好在于方与法。
他并非空喊克己口号而是提出了具体路径——以读书明理滋养心性以圣贤之道作为言行准绳。
此乃切实可行之方法而非空中楼阁。
可见其思虑之周全非徒逞口舌之快。
” 盛长柏的分析条理清晰层层深入完全跳出了兄弟关系的视角纯粹从义理角度进行剖析听得先生连连点头众同窗也露出敬佩之色。
“至于不足……”盛长柏微微蹙眉谨慎地道“或许在于……其论过于完美几无懈可击然克己二字知易行难。
其论虽高其路却艰将来能否真正做到如其所言时刻警醒、持之以恒非岁月不能验证。
此非其论之不足实乃践行之难是留给其自身亦是留给听闻此论之所有人的长久功课。
” 盛长柏的回答既高度肯定了弟弟言论的精妙与深刻也冷静地指出了其理想化的色彩和未来需要面对的实践挑战显得极为客观、公允且富有见识。
先生听完抚掌赞叹：“善！剖析入理公允透彻！盛长柏你不愧是其兄亦是我明德书院的翘楚！坐下吧。
” 盛长柏躬身行礼后坐下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未平经过这一番剖析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那个弟弟的可怕之处。
同时一股强烈的紧迫感和好胜心也悄然在他心底升起。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更要时刻关注这个光芒万丈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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