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归时第44章 好戏开场
而此时京城的雪停了。
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答落下在青石板上砸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雅弄轩的旧匾额被摘了下来换上了一块崭新的梨花木牌匾。
鸿叔指挥着工匠将一根根上好的金丝楠木搬进院里。
“惊梧先生这处飞檐真的要用榫卯嵌合不加一根钉子吗?” 裴惊梧穿着一身新做的棉袄袖口卷起正帮着匠人打磨一根梁柱。
听到鸿叔的话他走过来接过图纸。
“鸿叔主上要的不是一座酒楼。
” “是一处风雅地销金窟。
” “一钉一卯皆是乾坤。
” 鸿叔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年轻人眼中满是赞叹。
不过几天他就将雅弄轩的改建规划得井井有条连最挑剔的工匠都对他言听计从。
“外院要大气内院要雅致。
” 裴惊梧站在廊下手里拿着图纸对鸿叔细细讲解。
“外院的梁柱用整木雕龙画凤要的就是那股子富贵逼人的气势。
” “内院的妆阁绣房则要用竹木做隔断窗棂要雕成海棠花样移步换景处处都得透着精巧。
” 鸿叔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对这个瞧着文弱的年轻人又高看了几分。
裴惊梧一边指点着工匠一边将温弈墨给他的裴家宗谱和京中官宦名录背得滚瓜烂熟。
白日里他是雅弄轩的监工。
到了夜里他就去国子监老祭酒徐闻达的府上求学。
徐闻达是孟千放的旧交得了好友嘱托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以为是什么纨绔子弟。
老祭酒起初还端着架子没给裴惊梧什么好脸色。
但是在考校了裴惊梧几篇文章后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怪哉怪哉。
” 他捻着山羊须围着裴惊梧转了好几圈。
“你这底子比国子监里头那些膏粱子弟扎实了不知多少倍。
” 裴惊梧低头恭敬道:“小子愚钝劳烦先生费心。
” 徐闻达哈哈大笑。
“不愚不愚!” “是块璞玉。
” “老夫这把老骨头定要将你雕琢成器!” 徐闻达来了兴致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为官之道在制衡也在取舍。
” “你记着水至清则无鱼。
” 裴惊梧静静听着将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城南的施粥棚热气腾腾。
李阳歌和付玉穿着半旧的绸缎衣裳扮作心善的富户人家亲自给那些冻得发抖的乞儿流民盛上一碗热粥两个馒头。
对那些有病痛的平民百姓也请了大夫来看诊。
这些钱都是从林府的密库里来的。
温弈墨说林家的钱取之于恶当用之于善。
这些钱要让京城最底层的百姓能熬过这个冬天。
也要让他们成为主上的眼睛和耳朵。
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男人缩在墙角眼神贪婪地盯着施粥的木桶。
他正是张癞子。
赌场的人刚走他浑身都疼肋骨像是断了几根。
三天。
三天之内再还不上钱赌场的人就要剁了他的手。
而他的姐姐都成了当官的妾室却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以前还能给几辆银钱打发他现在根本连他的面都不见了。
真是丧良心! 就在这时扮作富家小姐的李阳歌从他身前走过。
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不经意”地从她袖中滑落掉在张癞子脚边的雪水里。
张癞子眼疾手快一把捡起藏进怀里。
他掂了掂分量不轻。
等李阳歌走远他躲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迫不及待地打开香囊。
一瞬间珠光宝气晃得他睁不开眼。
一支赤金嵌红宝的凤头钗。
一对温润通透的羊脂玉镯。
还有一个雕工精美的翡翠环。
张癞子激动得浑身发抖。
发财了! 他不管不顾揣着东西就朝城里最大的当铺跑去。
当铺的掌柜是个老人精接过东西只看了一眼心头便是一跳。
那凤头钗的尾端刻着一个极小的“林”字。
他想起最近满城风雨的林府失窃案不动声色地收下东西。
“客官要当多少?” “五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张癞子叫嚣道。
掌柜笑了笑爽快地点了五百两银票给他。
“您拿好。
” 张癞子拿着银票得意洋洋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当铺的伙计后脚就从后门溜了出去直奔林府。
张癞子没去还债。
他捏着银票又一头扎进了赌场。
他没发现几个小乞儿像影子一样远远跟着他。
也没看见当铺的伙计是如何进了林府的大门。
赌场里乌烟瘴气。
张癞子一把将银票拍在桌上吼道:“下注!全压大!” 他忘了还债忘了被剁手的威胁。
他只想着一夜暴富。
就在张癞子杀得兴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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