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陵万机第5章 饮血渠
倒计时 61:00。
铜镜翻转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暗渠。
渠壁用整块黑砂岩掏空岩面布满细小孔洞像无数张微张的嘴。
暗渠无风却发出低沉吮吸声“咕——咕——”仿佛巨兽在喉管里反刍。
顾灯把铜灯探进去灯光被岩孔吸走只剩一圈暗红轮廓。
沈见伸手指腹沾到一点湿意——不是水是血温的。
渠口立着一方残碑碑文只剩七个字: 【血不尽渠不竭。
】 碑底压着一只风干的耳朵耳廓里塞着一粒铜铃。
罗禾用镊子夹出铜铃铃面刻着“听”字。
铃舌轻摇发出极细的人声像被掐住喉咙的耳语: “写下你们的名字用血用舌。
” 渠底是一条天然凹槽宽半米深三寸表面结着暗红色壳。
壳层被脚尖碾碎渗出新鲜血浆。
凹槽尽头摆着一方小型铜砚砚心雕成一张微张的人嘴唇边凝着一圈黑紫色血痂。
砚旁悬着七支细长骨笔笔尖削成舌尖形状尾端各坠一枚微型铜铃。
铃面分别刻着七人的姓:沈、顾、白、林、骆、罗、段。
规则在砚底用更小的鸟虫书写: 【以血为墨以舌为笔写真名缺一画者血反噬之。
】 骆枚用棉签蘸凹槽血液涂在试纸上试纸瞬间黑透。
“高铁、高汞还有……”她声音嘶哑“活性朊病毒。
” 换句话说只要皮肤有破口血墨就会顺着伤口爬进大脑。
沈见让所有人后退自己先用骨笔蘸血。
笔尖刚触砚唇铜铃“叮”一声一滴血被吸进笔尖像被舌头卷走。
沈见在铜砚旁的空白竹简上写下第一笔: “氵”——他名字的首笔。
血痕立刻透出淡金色像烙铁烙在竹纤维里。
他喉头一紧仿佛有人用指甲刮了一下声带。
第二笔尚未落下凹槽血面突然翻涌。
一截苍白手臂破血而出五指攥住沈见腕骨。
手臂表面布满细小齿痕像被无数张嘴啃过。
林束挥匕首斩断手臂断口喷出黑色血雾雾中传来婴儿啼哭。
啼哭未止血雾凝成一张巴掌大的脸正是沈见七岁的模样。
小脸张嘴发出沈见童年的声音: “哥带我回家——” 沈见手腕被咬出一圈牙印血珠顺着指节滴落被凹槽贪婪吸走。
血量骤减血面却升高一寸像有人在渠底偷偷加注。
倒计时跳到 60:30铜铃集体作响催促下一笔。
顾灯接替沈见骨笔蘸血写下“顾”。
最后一横刚收锋血墨突然倒流沿笔杆爬向他掌心。
顾灯惨叫一声掌心裂开一条细缝缝里露出铜铃的“顾”字。
铃舌疯狂摆动发出顾灯母亲临终的喘息: “灯儿别看……” 顾灯跪倒铜灯落地火苗被血墨压灭黑暗瞬间合拢。
黑暗中血面亮起幽绿磷光。
磷光勾勒出七条人影影子的舌头被自己的手拔掉攥在掌心当笔。
影子们围着铜砚一边写一边把舌头蘸进血墨。
每写一笔影子就更淡一分像被血墨稀释。
沈见用头灯照向众人—— 他们脚下也各有一条影子正在自割舌头。
白笙第一个崩溃。
她本就恐高此刻却感觉血渠在脚下无限下坠。
她尖叫着把骨笔扔向铜砚笔未落地血墨化作一只黑手攥住她脚踝。
黑手把她拖向凹槽血面裂开一张嘴嘴形与铜砚一模一样。
林束扑过去抓住白笙手臂反被黑手一并拖倒。
两人半身浸血皮肤立刻浮出黑色经络像树枝在皮下疯长。
倒计时 59:00。
铜铃发出尖锐啸叫像倒计时归零。
沈见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竹简上强行写下剩余笔画: “沈见”二字完整。
血字成形的瞬间铜砚人嘴“啪”地合上咬住竹简不松。
竹简被拖进砚内发出“咯吱咯吱”咀嚼声。
咀嚼完毕铜砚吐出一块铜符符面浮雕“血渠通关”四字。
符底却渗出新鲜血迹像刚被刻出来。
铜符落地血渠翻涌一条石阶从血面下升起。
石阶尽头是一扇铜门门上浮雕无眼龙龙鳞间嵌着三十三颗人牙。
门楣写着: 【饮血已足舌桥即现。
】 门底却横着一条水银沟沟上无桥只有七条悬空铜链。
链上各吊一截苍白舌头舌尖钉着铜铃。
铃声细碎像极远处的孩子在背诗。
沈见把铜符按在门心龙鳞人牙同时脱落叮叮当当坠入水银沟。
人牙落水银发出婴儿啼哭哭声中三十三颗牙齿排成一座白骨小桥。
桥头立着一块石碑碑面空白却在沈见靠近时渗出红字: 【每踏一齿失一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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