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245章 断弦的共振
林野推开社区活动室的门时雨还在下。
走廊灯泡闪了两下像是被湿气呛住的呼吸。
她抖了抖伞上的水珠把录音设备一件件摆上桌——麦克风、调音台、主控音箱。
这是“藏声阁”声音剧场的首演前最后一次调试七十二小时倒计时。
她插上电源打开功放播放预存的测试音频。
起初一切正常她的声音从音箱里流淌出来:“我是林野我在。
”那是雨夜录下的那句低语平静却有重量像一块沉入深水的石头在无数听众心底激起无声涟漪。
可当切换到环境音轨时主音箱突然哑了。
她皱眉暂停播放起身检查线路。
接口牢固无松动;换备用线依旧无声。
她蹲在设备后手指拂过每一寸接头甚至拆开外壳查看内部电路板没发现烧毁或短路痕迹。
空气里只有空调低鸣和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
放弃的念头刚冒头余光却瞥见功放背面多出一根老式音频线。
它从墙角阴影里蜿蜒而出铜芯裸露一截用灰黑色电工胶布缠了几圈接法粗糙得近乎蛮横却稳稳连在输出端口上。
这种接法她太熟悉了——早年家里电视信号不好林国栋就常这么搭线;水管漏水他也能拿铁丝加胶带硬撑三个月。
笨拙、土气但总能在最坏的时候让东西“再撑一阵”。
她顺着线看去另一端消失在墙缝背后不知连向何处。
心口那片荆棘纹身忽然轻轻刺了一下不疼却像某种提醒。
她怔住几秒然后慢慢坐回椅子重新启动系统。
这一次音箱响了。
不是测试音而是她昨天上传的那段雨夜独白。
声音有些微杂音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才抵达这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质感。
她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呼吸与窗外未曾停歇的雨声重叠在一起。
是谁?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答案在第二天下午浮现。
她顺路回父母家送保温杯——那只她摔过三次都没修好的老款不锈钢杯这次居然被焊好了裂缝还贴了防烫硅胶套。
开门的是林国栋他接过杯子只说了一句“放桌上就行”便转身进了阳台。
她跟过去看见他蹲在锈迹斑斑的晾衣架下手里拿着一把小钳子正修理一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
机身漆皮剥落旋钮发涩电池仓用橡皮筋固定。
他动作很慢指节粗大却异常稳定。
茶几上摊着一张盗版光盘封面是《荆棘摇篮》第三部的截图拼贴标题歪斜印着“作家林野亲述童年真相”。
底下一行手写标签字迹笨拙却用力: “女儿的声音不能坏。
” 林野喉咙一紧没说话。
良久她轻声开口:“爸我想做个特别环节……声音剧场首演那天我想录一段‘日常的声音’。
比如你修东西的样子。
” 林国栋手一顿钳子差点滑脱。
他没抬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 “不用说话”她迅速接道“就录声音。
水流、工具、咳嗽……什么都行。
人们听得懂的。
”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一辆电瓶车报警器都响完又停了。
最后他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被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盖过:“……那你别拍脸。
” 录制定在三天后清晨。
林野特意选了社区地下车库闲置的储物间避免外界干扰。
林国栋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磨出毛边腰间挂着旧工具包。
他照常接了一段模拟水管拧紧螺丝放水试压。
麦克风架在他斜上方半米处像一只静默的眼睛。
整个过程持续三十七分钟。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
只有金属轻碰的脆响、水流穿过管道的汩汩声、扳手调整角度时细微的摩擦。
中间他咳了两声一次是因为粉尘入喉另一次——或许只是情绪的缝隙被风吹了一下。
最末尾他关掉水源摘下手套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极轻像落叶坠地前的最后一颤。
林野全程没出声。
她坐在角落监听耳机手指攥着衣角直到录音结束才发觉掌心已被指甲掐红。
当晚江予安来工作室协助混音。
他戴着降噪耳机逐帧处理背景杂音忽然停下动作。
“等等。
”他放大最后一分钟的波形图指着一段几乎贴着噪音底线的起伏“这里有声音……几乎听不见但它是连续的。
” 林野凑近屏幕。
只见在水流残响之间藏着一段极其微弱的哼唱断续不成调却被精准捕捉下来。
江予安缓慢拉高增益。
旋律渐渐浮现—— 那是《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最后一句尾音拖得很长像是怕惊扰什么又像是终于敢说出口。
他看向林野没点破只是默默将这段声波导出转为可视频率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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